宋词里最伤感的一场雨，飘洒千年，让每一个读者，心都被深深撞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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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几道（1038—1110），字叔原，号小山，抚州临川人，宋朝词坛重要词人之一，与其父晏殊并称“二晏”。
他的一生是坎坷的，年少经历过过繁华富贵，养出一颗不谙世事的心灵。中年仕途无门，始知世事之艰。晚年辞官，归自然之中。这曲折的一生，在他的心灵世界留下深深的印痕，并以恋情词曲折地倾泻而出。
今天介绍的这首《临江仙》，是晏几道的代表作之一，代表了他在词的艺术上的最高成就，堪称婉约词中的绝唱。


临江仙
宋·晏几道
梦后楼台高锁，酒醒帘幕低垂。去年春恨却来时。落花人独立，微雨燕双飞。
记得小蘋初见，两重心字罗衣。琵琶弦上说相思。当时明月在，曾照彩云归。
词人多情，所以写情思才能如此深邃入骨。
这首词，追忆的是旧时情人歌女小蘋，一抹婉约闲愁里，都是对她的深深思念。
写得真挚深沉、秀丽而又哀伤，即使千年之后的今日，读来依然被撩动心弦。


大意：
一觉醒来，才明白什么也没发生，楼台仍旧高高锁着。我的酒意已经全消，只管对着那些垂放下的帘幕发怔。
哦，去年春天的别恨离愁又涌上心头：我独自在纷飞的落花中呆站着，燕子成双地在细雨中飞翔，像嘲弄似的。
我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她——小蘋的情景。
那天，她穿一袭薄薄的罗衣，胸前开着两重心字的领口。她演奏琵琶，有意无意地用琴弦向我诉说着相思之情。她走的时候，月亮已经升起来了。
就是现在这个月亮，它曾经照着她，如同一朵彩云那样飘然而去。


“落花人独立，微雨燕双飞。”这是一首传诵千古的名句，这也是一场伤感的花雨，在古道上飘洒了千年，让每一个读者，心都被深深撞伤。
文字是能摇曳生姿的，看到这一句诗的时候，我才相信这种感觉。
十个字，就这样平平仄仄、深深浅浅地走进读者的视野里，永远地撩拨起千重心事。
落花中，一个女子站在花树下，眉宇间愁肠百结，神韵凝结着比落花更悲的哀伤。细雨，燕双飞，红尘男女却没有鸟儿的自由。
或许承诺，经不起时光的淹没，更经不起距离的考验。
梦里的相思，悠长的等待，都被春光抛掷。
所有的挣扎，所有的付出，都是徒劳无功。
谁也回不到当初。浸湿情思的，是微雨？催人泪下的，是落花？
读着这一句“落花人独立，微雨燕双飞”，我的泪涌上眼眶。
能写出此句的人，该是怎样为情所伤啊。
他的心中，必定藏着一片泪的海洋。


值得一提的是，这两句不是晏几道的原创，而是完全借用五代翁宏的五言律诗《残春》。
我们再看翁宏全诗：
又是春残也，如何出翠帏。
落花人独立，微雨燕双飞。
寓目魂将断，经年梦亦非。
那堪向愁夕，萧飒暮蝉辉。
必须承认，这两句在翁宏原诗中虽然也算是出色的语句，但整体上算不得十分精彩，而转用到小晏的词中则发放光辉，成为了“不能有二”的千古绝句。
今人唐圭璋先生赞道：“落花，微雨，境极美；人独立，燕双飞，情极苦。”
唐先生说“境极美”是妥帖的，“情极苦”则未必。
其实，在繁华往事都已尘埃落定后，斯人独立落花前，在微雨中静看燕子双飞，未尝不是人生的一种境界。
隐隐让人想起李商隐的句子：“此情可待成追忆，只是当时已惘然。”


这首《临江仙》中的小蘋其实在《小山词》中出现过很多次，每一次出现都让人惊艳，让人沉迷。
这是一位清纯而浪漫的女孩子，“两重心字罗衣”仿佛无声地诉说着她内心的纯情乃至痴情。
“琵琶弦上说相思”，她的纤纤玉指下，琵琶声诉说着内心的深情。
“落花人独立，微雨燕双飞”，是晏小山在思念她；
“当时明月在，曾照彩云归”，她却始终如月光下的一片彩云，缥缈而虚幻。
这一首《临江仙》，是晏几道对真挚感情的执着追求，他的理想爱情在诗词中得以获得长存，具有了永恒的魅力。

发布于 2024-05-24 18: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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